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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以为他不懂,他懂得。他是哑巴,又不是傻子。
抓走了,再也回不来了,再也见不着了。就像见不着母亲,见不着父亲,一样的。
他揉了揉眼睛,想把眼泪揉掉。他不能哭,他哭,二哥也会哭。大哥不哭,但大哥会很难受的。
陆归使劲儿把床上那床薄被往身上扯,他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,躲在被子里看着光秃秃的房顶。
那里本来挂着大哥打来的很多肉,还有皮毛,那么多。可是他生病了,那些肉和皮毛都被卖掉了。他的病还是没有好,家里攒的银钱也被用掉了。
他死死攥紧被子,他一定要盖好被子,他可不能再生病了。陆归竖着耳朵,听着外面大哥的动静,告诉自己可不要哭。
可怎么只是听着大哥劈柴的声音,他就觉得心里很难受,鼻子也很难受,眼泪好像不听话,非要出来,非要出来。
慢慢地,陆归整个人往下缩,被子把他整个人都蒙住了。只剩下死死攥着被子的两只手,十岁男孩子的手,还很小,用力到发白。
这天晚上,陆家三兄弟是摸黑吃的饭。
没有人说话。
往常这时候都是陆卓笑着说两句话,不管多大的事儿好像都能过去了。
今天,连陆卓也没有再说话。该说的话他都已经交代了,借着月光,他能看到黑暗里两个弟弟的轮廓。
陆卓一下子觉得满心无可奈何的悲怆。他们还这么小,一个十三,一个十岁,能好好活下来吗?两个男孩弱不禁风,陆倚连斧头都拿不稳,柴火烧完以后怎么办?他们怎么打水呢?再遇到欺负人的女子,陆倚能护住自己和弟弟吗?家里的田以后都要靠陆倚一个人了?
一个挽着裤腿像女子一样下地的男子,能嫁个好人家吗?两个弟弟跟自己不一样,他们娇小纤细,本来这让陆卓放心,现在他却因为这一点担心起来。
陆卓端着薄得只剩下汤水的粥,不动声色看着黑暗中两个弟弟。
他们以后还能见面吗?他这一走,今生他们三人还有像今天一样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机会吗?
陆卓不想弟弟难过,还是开口,好像往日一样随意问道:“椅子今天去哪儿了?”
声音里带着笑意,好像冬日的暖阳,是他一贯温和的语气。
陆倚却浑身一僵,只讷讷回到,“没去哪儿,就出去走走。”他去找门路,想把自己卖掉。只一打听就绝望了,刚刚从荒年过来,到处不缺男人,说是一个齐整的十几岁男子五两银子就买了。
陆卓像往日一样安慰道,“没事,说不定——”他顿了顿。
他们三个都知道,没有什么说不定。十八两银子,不会让他们有任何说不定的机会。
陆卓端着半碗汤走进正房东边的室内,点了油灯,借着灯光慢慢扶起躺在床上的人,一点点把汤水给她喂进去。
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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