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杯碰杯,声音轻得不能再轻,以期这次能不让太后听见。做贼心虚,太后再开口时将她吓得手中一抖,才作了“合卺酒”的杯盏坠落在地,便作了“清明饮”,摔得面目全非——
“这酒不烈,我喝得,你却喝不得。”乍闻碎瓷声,太后只一蹙眉,左右摸索着探过来,唐潆怕她不慎碰到碎瓷,忙先握住她的手,她的手细若无骨,经一场病,愈加清瘦。唐潆只觉心疼,握在手中,便不肯放。
太后摸到她,像是放了心,眉头舒展开来,又是一番清冷淡薄的风骨,言语中流露出关切方有人间烟火味可闻:“手可还疼?你总瞒我,当我看不见,便不知么?”今晨醒来,她起初确是不知,唐潆安抚她时常有肢体接触,再是小心,总有一两次使她察觉出她手上裹有纱布。太医随她离开时,再召人来问,便知晓了。
这不说还好,这一说仿若点了火药,唐潆先急了:“却是谁总瞒着谁?晕了几次三番,倘若这次不严重,是否又将我蒙在鼓里?”从小到大,她不曾对太后用过这般语气,她又岂是能对她发得了火气的人。
话音刚落,便萎了。
唐潆红着眼圈,嘟囔说:“阿娘……我、我错了。”她顿了顿,又加深笃定自责的语气,眼圈却是与之相反的越来越红,像受了委屈,“嗯,是我的错。”
没有护她周全,是她的错。
这般想,这般默默念叨……可她莫名地仍觉得委屈,却不知委屈从何而来。
是一个人承受着这样所爱非己爱的痛苦,令她觉得委屈?
想着想着,就要哭了。
有只手,慢慢地凑过来,探索着,快摸到自己脸颊的时候,唐潆本能往后躲开,令她摸了个空。待瞧清是太后时,唐潆悔得要嚼舌根,于是忙凑上前。太后只疑心自己适才未摸到人,略显局促地缩回手去,令唐潆凑了个空。
久违的亲昵却成幻影。委屈又追悔,眨了眨眼睛,豆大的泪便自己落了下来,唐潆觉得丢脸,忙去拭泪。
太后凝神听了半晌,迟疑道:“小七,你……哭了?”
“我、我没……没有!”
鼻音甚重,藏都没处藏。
太后无奈,只招了招手,似要揽她入怀:“你过来。你没有错,我并未怪你。哭些什么?”
“阿娘……”眼泪本没几颗,拭一会儿便干了。可鼻音一时半会儿消不去。唐潆只得掩耳盗铃地拔高声音,“我没有哭!”
“嗯,你没哭,我哭了。”太后依言哄她,眉眼温柔,“你过来,来我怀里。”
候了半晌,周遭忽然无声无息,却仿佛有人贴近。太后淡笑了笑,正要开口说话,两片薄唇却蓦地被甚物事封住了,柔软的,湿润的,温凉的……
睁眼闭眼都是黑暗,她竟不由自主,阖上了眼眸。166阅读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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