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被拆开的钟表。即便戴着白手套,他的手指依旧灵活,三两下就拆出一根转轴,举到眼前仔细观察。
林穗小小声,“许典~”
许典转过头,鼻梁上架着一副很特别的眼镜。他没开口,只是看着林穗。
“不饿吗?”林穗问。
许典摇头,又重新投入工作中。
那好吧。
林穗用唇语默读,悄悄抬步走进工作间。
工作间里有各种修钟用的器材,各种大小的螺丝刀,各种尺寸的齿轮,全都用透明小盒子装起来,整齐地在桌上一一排开。
小盒子上,还有注释的标签。
许老爷子年轻时没念过什么书,所以注释全部都是许典亲手写的。
嗯,都是小学生字体。
林穗其实很少进工作间,因为修钟是一件特别需要专注力的工作,可能一动起手来就是几个小时,不吃不喝是常事。
往常如果许家有工作,林穗就会把饭菜端到客厅里放着,但经常没动过。
林穗知道许典是在用工作分散注意力。
许世昌的到来,对许典不可能没造成影响。许典没有表现出来,纯粹是太懂事了。
林穗坐在角落的椅子里,戴上耳机听歌。
她什么也不说,什么也不动,默默地注视许典的背影。
许典很小的时候不是这样的。
他和其他孩子一样,喜欢笑,喜欢玩,喜欢闹。他会和大鱼联手捉弄两个女生,会在摔倒的时候哭着回家找妈妈。
只是在六岁那年,可以让他肆意撒娇的人不在了。
所以一夜之间,许典长大了不少,变得早熟内敛,沉默寡言。
一点也不像个小孩。
曾经一起玩的小伙伴们觉得许典是个异类,开始排斥他。
还好,大小鱼没有放弃他。
林穗也没有。
如果有人骂许典是没妈的孩子,大鱼会冲上去揍那个人,小鱼会用尽办法逗许典开心,而林穗始终牵着许典的手。
十一年,从未放开过。
听着歌,林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之后,林穗醒过来时发现许典就坐在身边,同样伏在桌子上,塞着一半她的耳机。
许典没有睡着,林穗一动,他便抬起头来。
“我睡多久了?”林穗问。
许典:“半小时吧。”
林穗揉揉眼睛,伸了个懒腰,望向工作桌。
方才拆开的钟表已经装了回去,如今正立在桌上,嘀嗒嘀嗒地走动着。钟表的造型很复古,表盘上画着耶稣像。
林穗认出这是之前那位外国人送来修的宫廷钟表,据说是维多利亚时期留下来的古董了。
“你修好的?”
许典“嗯”了声,又把头埋进臂弯里。
厉害。
是真的牛逼。
前些日子交接钟表的时候,劳伦斯先生向林穗提过为了修好这个古钟曾经跑过欧洲各地,但因为零件实在难以找到替换,许多钟表师傅都无能为力。找到许家,其实也只是抱着试一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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