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全的距离,对白菡萏是,对他亦是。
暖风习习的下午,静默环香的高台亭中,凝固的何止是时光。
案几之上,两幅画卷悠然铺陈,夕阳斜晖为着画上美人脸更添妩媚动人,我跪在端木渊座下低眉顺眼。
“渊王殿下,民女已将适合的女子挑出,请渊王殿下定夺。”
头顶慵懒淡漠的声音响起:“你定吧。”
敢情他老婆是谁他都无所谓,我朝他的脚丢了对白眼。
“民女认为,这两位美人皆德才兼备。相比之下,镇南大将军之女渊王殿下的兰妃娘娘资质最佳乃王妃不二人选,另与渊王殿下和亲的楼兰国公主倾城,还请殿下收为侧妃。民女另在未入王府的秀女中挑选了一十二人,以便渊王殿下——”曾经掐住我脖颈的手现在握在我脆弱的下巴上,逼着我抬起头与它的主人对视。一张冷峻的容颜应是常冷笑左边要比右边好看,深紫的眼眸闪着探寻的冷光,怀疑我什么?我抬手狠狠打掉端木渊的手,干净的指甲没有防备,滑过我下颚,留下一道小小的血痕。
“嘶。”吃痛得轻哼,下巴上的撕扯,像针尖刺入。我抬手想要抚摸伤口,却被制住双手。
“不想留疤就别动。”端木渊将我拽起,一掌箍住我双手,一掌抬起我下巴细细察看。
“玄绎,拿金创药来。”端木渊看着我对着亭外的人吩咐。
“是。”
尾音还未消失白玄绎已站在亭下将金创药双手奉上。
“下去吧。”端木渊伸手接过,目不斜视。
“是。”凉风过境,来无影去无踪。
我乖乖地坐在他身边,看着他将药膏轻抹在我下巴的伤口上。上好的金创药,半刻之后已看不出伤口。
“还疼吗?”低沉的带着宠溺的声音。
厌恶,我突地扯回自己被握住的双手,勒骨的疼痛红肿了手腕。端木渊愣住,双手僵在空气里,深紫眼瞳瞬地冰冷。
“姐夫。”我悻悻地提醒面前的男人:“我不是白芍药。”
莫邪香不知何时已经燃尽,幽暗的花谷像巨大的黑洞,积郁的芍药花香冲破束缚似千万只手冲进亭中攀附在我身上,叫嚣着,一起下地狱去,一起下地狱去。
双腿无力地跪下,我将头颅深深埋下。
“喜欢跪就跪到明天早上吧。”清冷的声音渐渐淡去,银白的背影消失在台阶之下。
无尽的寒冷啊,漫进衣裳,穿透皮肤,直达心脏。
风鼓进耳朵里,所以我什么都听不见了,最后一束阳光掉下去,所以我什么都看不见了。
我跪坐在地上,感觉不到温度,感觉不到身体。我不是不喜欢芍药花,只是那从花根腐烂散发出的味道,是我体内蛊毒的引子,太多太糜烂挑起压制多年的蛊欢天喜地。药王说‘此蛊毒名为‘花冢’何花为蛊便何花香为毒,毒发之时通体冰冷,心脏犹如万针穿插,最终心痛而死’当初白家人都以为白菡萏是得了心悸病,才卧床不起,却不知白菡萏是被下了蛊。真正的白菡萏死得冤枉,药王师傅曾经也请人帮我驱蛊,只是蛊不似毒,非下蛊之人方解得干净。谁又知道是谁给白菡萏下的蛊,罢了,既然没的解就莫要再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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